【晨鸥‖古风武侠】好大雪
对我CP重燃一些爱火😇😇
和尚晨X舞女鸥，
首先祝大家新年快乐！健健康康事事顺利！
看完若有任何想法都请找古龙先生提出。
他害我害得好苦！
本篇是为逃避忽若暮春草第六章而写的番外
两者只有一分钱关系，可放心独立观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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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雪，寒风，霜露重。
鸥已经连续一个月看见那和尚。
她是醉凤楼的舞女，十三那年有人赞她跳舞似“鸥清眠醉晴溪雪，几梦春生秋月寒。”从此她便有了名字——鸥。
爱慕她的人很多，豪掷千金为她一舞的人也很多。男人总是这样，喜欢她雾鬓云鬟柳腰如绵，也喜欢她水袖惊鸿步步蹁跹。可她知道并没有人会真正爱她。
可那个和尚不同。他的眉眼沉静而锋锐，白袖间似有寂寂檀木香灰。他看她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件漂亮而可以随便占有的物品。
她几乎心动了。
在醉凤楼永远看不到黑夜，鸥跳完舞匆匆从玉砌雕阑的阁楼中溜了出来。
她是楼里的摇钱树，总能允许有一次的特权。
和尚站在花街外垂着枯枝的老柳树下，流俗的脂粉香风不近他身，简素白衣竟把整街的男人都比了下去。
鸥冲着他笑，她刚跳完舞，穿的还是罗裙广袖环佩叮咚的大红舞衣，脸上有一点晶莹的汗。她的眉细而弯，似一抹远山影黛，可眼睛太亮，唇又太红，像燃着欲念的火。一双素足踩在轻云般的雪里，整个人纤巧地如同一只鸥。
她向他奔来。
鸥问，“你想不想看我跳舞。”
和尚的眼里是长街灯火映衬下的少女，她裹在红色纱衣里的雪白胸脯在跑动后一点一点起伏。
他道，“好。”
鸥笑了笑，一双芊芊手在胸前合十，她单足立在雪里，另一条腿绷直了脚尖缓缓抬至身侧齐平，裙摆长袖垂在地上，如一朵将开的花。
那朵花顷刻便开了，开在凌乱的雪里，开在红楼珠箔烟火红尘中，开在皎皎明月朗朗银河之下。
花开花败，莺飞叶落，倏忽而已。
鸥又问和尚，“我美不美。”
和尚答，“美。”
她追问到，“哪里美了？”
和尚双手合十，“花鸟风月，星火红尘点染一身，自然很美。”
鸥不满意，她皱了皱鼻子嘟起嘴，“那些东西与我何干，我是问你，我美不美。”
和尚笑了，笑得如同一尊青灯供奉的石像，“你也很美。”
鸥有些生气，她也不知是为什么气。她喜他看她的神色与旁人不同，可此刻她却巴不得他也有一双同样眼睛。
人只要能掉入欲望里，死生又有什么关系。
他这一瞬间竟不太像凡人了。
可他也看到她美，似乎又没有什么能再气。
鸥眨了眨眼睛，睫毛似停了一只倦飞的蝶，她抬起一只素白却被冻得有些发青的脚，说，“我脚都冻凉啦，你能不能背我。”
和尚愣了愣，转过半圈背对她伏下身，声音如晨钟一般澄净动听，他道，“上来。”
沿湖边一行远远将光影甩在身后，湖面极暗，映着朦朦胧胧摇曳憧憧的影。寻欢作乐的地方惯是如此，既欲念深重又冠冕堂皇，夜里赤‖裸的躯‖体彼此交‖缠，白日衣冠楚楚人模狗样，恨不能花街只存在于黑暗中，只存在于痴怨旖旎的幻梦里。
鸥抬头看闪烁的星子，“我原以为外头的夜很漂亮，可好像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你心中不想赏景，自然世间万物都入不了眼。”
“是嘛，那我还是觉得你好看。”鸥轻轻晃动双足，她脚踝上缠着铃铛，一路清脆缠绵的响。
和尚轻笑，微微的震动从胸膛传出来，震得鸥贴着他温热后背的胸膛麻酥酥的。
“诸相非相，你何必执着面皮一张。”
“我才不听你们和尚讲话。你们又要自在，又要省身，还得救苦渡厄，七情六欲都舍了哪来自在，又哪里看得到苦厄？”
“佛本不渡人，而人可自渡。”
“人若可以自渡，岂不是人人都成了佛？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。”鸥也不知自己还有这般伶牙俐齿，可到最后也惶惶然音量渐弱，她小声说到，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有意……”
有雪落下。
和尚问，“你看见什么？”
“雪。”
“可我看见婆娑世界芥子须弥。”他转头对鸥笑了一笑，“你的心那么大，该去大千世界看看。”
“大千世界，真的很美吗？”
“很美。”
鸥看着头顶弯月细细描摹她未曾见过的万千模样，竟有些痴了。
和尚背她回醉凤楼，撕了半截衣摆垫在冰凉的木料上，女孩好似还趴在他背上发呆。
“我都将你放下了，你还不下来吗？”和尚笑。
鸥这才如梦初醒。她冰凉的脚踩在他长衣的布料上，那么软又那么暖和。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已绯红一片。
第二天入夜，鸥跳舞的时候没有再看见那个白衣僧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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辗转一个春秋，又至小雪。
和尚再来醉凤楼时已是一身狼狈，白衣上尽是灰污血渍。他径自走进楼里，要赎一名叫鸥的舞女。
旁人笑，一个糟和尚还想吃天鹅肉。可他们笑也不敢笑得很大声，因为这和尚长得一点都不糟，甚至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要英俊。他面容苍白，浓黑的眉眼似墨色在纸上铺开，两颊深凹，消瘦而凌然。
他从腕上缓缓褪下了一串佛珠，一共八十一颗，每一颗都圆润柔美光华内蕴。他把这串念珠交到老鸨手里。
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。生意人可以不诚可以不信，但有一样东西不可或缺，但那就是眼力。谁都看得出这是好东西，每一颗珠子都价值连城，每一颗珠子都至少能买下这栋醉凤楼，更不用说一个舞女。
老鸨浑浊的眼里闪出狼一样的光芒。她挤着肥胖的脸颊和下垂的厚重眼皮朝厅中的女孩们使了一个眼色。
一个大红舞衣的女孩扑了过来，她媚得像一池水，腰软得像新春的柳梢，本是个很漂亮的女孩，可这一刻五官却贪婪得仿若妖魔。她扑到老鸨身前，手指恰到好处地勾断了佛珠的绳子。
佛珠霎时散落，一阵纷杂的乱响。
老鸨一巴掌扇肿了女孩半张粉白脸颊，她谄媚地冲和尚笑笑：“小师傅，我也不欲为难你，可这珠子掉了交易自然无从谈起。这样吧，你什么时候把珠子捡齐了，我什么时候让鸥和你走。”
和尚神色未变，只是一张霜白的脸颜色更白，他捂着嘴咳了几声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。
满是酒污足印的地面倏然开出几朵梅花。
他沉声道：“好。”
和尚捡到第八十一颗念珠已是三天之后，他原本修长干净的一双手上满是血泥，劈了四片指甲，脏了的白衣更脏，只有一双眼还似幽幽寒潭一般深寂。
他问，“现在可以了吗？”
老鸨叫人把禁足三天的鸥带出来，她面上一点粉黛也无，却美得惊心动魄。
她红着眼看着和尚，樱花般的唇瓣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和尚朝她笑了一笑，笑出一派柔情脉脉的人间烟火。他说，“我带你走。”
小雪苍华，梅落柳枯，残阳瑟瑟。
鸥用手捂化一捧白雪，轻轻擦洗和尚手上的伤口血迹。她恨声道，“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和尚！”
和尚只是笑，他问鸥，“你还能给我跳一支舞吗？”
鸥跺了跺脚，她觉得风冷，远山也冷，青丝冷，可她的人更冷。
但她还得给他跳舞，她只想给他跳舞。
她也对他笑了一笑。
素白的长裙流云般飘落，未束的发丝缠柔得如同一场春‖梦。鸥残忍得近乎报复性地把这短短光阴的欢愉爱恨都跳给他看，把这些美的好的通通从身体里剥离出来。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捧出来，又把自己摔得粉碎。
一只白鸥在垂死中慢慢消沉于蓝天碧海间。
和尚眼中已有一滴泪珍珠般流了下来，在他沾着污泥尘埃的脸上留下一道清亮的痕迹。
鸥问，“你叫什么，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。”
和尚答到，“魏晨。”
“哪有叫这种名字的和尚？”
“我已不是和尚。”
鸥的眼里突然又有了寂寂星火，可星火转瞬已逝，她问，“你是不是快死了？”
魏晨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，他低诵了一声佛号，转身走入了漫天飞雪中，雪里一路零星的红。
两行泪在鸥素白的脸上凝成冰，她知道自己已再无眼泪。
鸥回到醉凤楼的时候，一个用轻纱遮住一半面颊的舞女正在台上跳舞。
所有人却都在看鸥，看她孤寂的眼和素色的衣。
她冷声问，“是谁摔了那串念珠？”
说罢也不等回答，鸥随手抽了一人腰间佩刀飞身上前，银芒一闪，舞女一只右手便已落地。鲜血溅在她的面上，似玉面的修鬼罗刹。
她理也不理瘫在一边苦声哀嚎的人，寒声再问，“那串佛珠是不是每一颗珠子都能买下一栋楼？”
老鸨见势不妙，连忙走上台来，她谄媚地笑，唇边褶皱如麻花般扭捏拧在一起，露出一口参差的烂牙，“鸥姑娘，你这般捣乱是做什么……”
话还没落，她的一只胳膊也离开了身体。鸥从她臃肿的怀里取出那串念珠，念珠温润，不沾一丝血气。
“我只问是也不是。”
台下的人坐不住了，忙应到，“是，是，没错，这老鸨也太贪了，不就是欺负那救你的大师人老实嘛……”
鸥说，“那好，我要买这一条街。”
“哼，女人怎么当花街的主人，这不是笑话吗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冷白刀锋已削掉说话之人的一段鬓发停在喉间，“你还有什么废话？”
于是无人再开口，鸥一身素衣已被染红。
阁楼间漫舞的轻纱间描着肃杀的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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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汉辉煌，楼头香风，雕栏碧树，灯火如鱼龙曼衍。
这条街总是热闹，小雪那日更是不同凡响。因为这条街的女主人只在这一天跳舞。她极会跳舞，只要你见过一次，便再也不会忘记。
鸥站在这条街离月亮最近的地方，白衣广袖，散发素颜。她站在这里看长街如练灯火飘摇，趋之若鹜的人群挤在高楼之下。
她想起那人告诉她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。她曾在阁楼中跳舞，在男人的掌心跳舞，却不曾知道在天地间跳舞又是怎样滋味。不过他想，她便跳给他看。
她广袖生花足挽飞鸿，雪落似明月的一滴眼泪。
她叹，好大的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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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年某日，一个和尚死在了一池冰冻可以映出粼粼天光的湖边。他一身萧索，怀里却躲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红嘴白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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